在我国的保险市场中，主流寿险产品如重疾险、意外险，财险产品如车险、家财险等在回归保障本源的核心理念中，愈发受到消费者的青睐，占据重要市场地位。而一些创新型的、可能暂时处于“小众”状态，但却同样具有巨大市场前景的保险种类仍处在成长和拓展阶段，如牙科保险和宠物保险。本期《保险周刊》将视角对准前述两个险种，挖掘其“鲜为人知”的保险需求价值和潜在发展挑战。

曾几何时，健康险还只是寿险的“配角”，作为其附加险而存在。但2012年前后，寿险遭遇滑铁卢，保险公司开始关注健康险这片蓝海。这一年，寿险转型，健康险崭露头角。自此之后，健康险增速持续高居行业平均之上。近几年，在政策支持与市场需求的共同作用下，布局“大健康”产业更成为行业的新增长点，保险公司积极发展商业健康险，参与医疗体系改革。

那么作为健康险细分领域的小众牙科保险，是否也会上演逆袭?以目前情况来看，可能还需要时间。我国“牙科保险”的发展尚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除医疗成本难控、客户逆选择难以防范等，医疗费用补偿和保障机制不健全是主要原因之一。

根据国际经验，若保险公司可以在整个牙科行业中享有更大话语权，不仅消费者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牙科医疗体系也会得到升级，并有望传导至全科医疗体系的优化。

数据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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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保险应发挥更大作用

虽然我国口腔医疗机构和牙科医生的数量有了大幅增长，但国人的牙齿健康水平改善却不容乐观。根据《第三次全国口腔流行病学调查》，我国全民口腔患病率高达90%以上，但治疗率只有10%。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口腔医疗服务的利用不足，尤其是预防性治疗。如果牙科保险的发展可以提速，其很可能助力我国补齐口腔卫生健康水平的短板。

据记者了解，牙齿保健和治疗费用较高，我国绝大多数口腔患者只能通过基本医疗保险(社保)和自费给付方式获取治疗费用的补偿，且社保的口腔疾病范围小、种类少、保障额度低。费用支付手段很可能制约消费者对于牙齿健康的保健和治疗意愿。

因此有专家呼吁，商业牙科保险应作为口腔基本医保的有力补充，利用其灵活多样的保险项目、专业技术以及投保的方式等，对社保没有覆盖到的牙齿诊疗项目、个人按比例自付的费用，甚至医疗事故的赔付等方面，根据投保者的意愿，因人而异设计不同的保险合同，填补目前社会口腔(医疗)保险的空白。

纵观全球市场，美国是牙科保险普及率相当高的国家，对我国商业保险参与医疗服务提质增效具有借鉴意义。数据显示，在全美3.2亿人中，约2亿人有牙科保险。这2亿人中有1.5亿人投保商业牙科保险，其余5000万人从“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中获取保障。美国牙科保险的市场规模大约在750亿美元，有约300家公司在提供不同程度的服务。

事实上，在牙科行业中，保险公司可以享有更大的话语权。美国的保险公司通过集中大量患者需求形成规模医疗，与医疗服务提供者进行价格谈判，通过筛选牙医提高医疗质量，消费者无疑是最大获益者。保险公司还可通过监管牙医的治疗流程，控制赔付，减少过度医疗。这种机制正体现了管理式医疗理念的精髓，在该机制中，对参保人牙齿健康进行主动管理也是重要内容之一。例如，通过为参保人提供免费的预防性诊治，鼓励参保人做好牙疾预防，有效降低了口腔疾病的发生率，进而控制大额诊治费用的赔付，这对患者与保险公司是一种双赢。

市场前景可观不乏探索者

尽管我国牙科保险发展缓慢，但近十年来也不乏一些险企对于“保险-医疗控费-健康管理-支付闭环”先进医疗模式的尝试。

其中，人保健康是国内比较早的将牙科管理式医疗模式引入我国牙科保险市场的“吃螃蟹者”。早在2010年，人保健康就曾联手北京、上海两地口腔医疗机构，推出国内首款主险形态的牙科管理式医疗保险产品“守护专家牙科医疗保险”，从预防、保健入手，为消费者提供了多项牙科护理、治疗保健服务和口腔医疗事故保险保障。在这款产品中，管理式医疗的理念已十分明确。公司通过干预所合作的口腔医疗机构，降低医疗服务价格，提高服务质量，同时给予被保险人就诊医疗费用直接结算的便利。不过，遗憾的是这款产品后因当时消费者的牙齿健康意识不足等原因而“夭折”。

时间拉至近几年，牙科保险市场迎来了更多试水者。据不完全统计，目前经营牙科保险产品的公司包括长城人寿、泰康在线、永安财险、平安产险、太平产险等。从保险产品种类来看，涉及预防保健类、种牙险、正畸险等，也有专门针对儿童的牙科保险，保障覆盖内容大致涵盖保健治疗、基础治疗、复杂治疗、意外齿科治疗四方面。

慧择健康险商品运营负责人何丽告诉记者，对于齿科疾病的保障，保费稍低，而齿科美容的保障涉及牙齿整形美容及修复，保费较高。年轻人对于智齿问题以及爱美人士的牙齿美容修复的需求决定了这种产品发展导向的必要性。

种植牙齿在牙齿美容修复中的自付费用颇高，对此，长城人寿与三甲公立中日友好医院合作推出互联网创新型产品“长城种植牙医疗保险”。长城人寿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这款产品将种植牙齿复杂的医疗过程标准化，采用专家团队定制的办法，解决了医疗过程中病人与医疗机构信息不对称的矛盾。同时，效仿美国“管理式医疗”模式，由保险公司控制和影响医疗服务机构，通过网络技术、优化的投保与就医流程，提高医疗服务流程的质效。就2018年的情况来，客户、医院和保险公司之间的协同效应显现无疑，据公司后台统计，去年售出的种牙保险中，只有约30%由医院门诊转化，也就是公司给医院带来了70%的增量客户。

谈到“保险+医疗”，美国的凯撒集团可谓典范，其经营优势体现在疾病预防控制、健康管理和降低医疗成本方面。将医疗保险、医院、医生三方高效融合的“凯撒模式”，降低了消费者近20%的医疗费用。为了做口腔领域的“凯撒模式”，泰康保险去年收购了拜博口腔，在客户获取方面已实现双赢，未来会考虑推出长期牙科保险项目。

我国牙科保险的市场有多大?长城人寿相关负责人就种植牙保险跟记者算了一笔账，“仅就中日友好医院一家来谈，医院一年可以接纳的客户种植数量上限大约是6000颗左右，如果保险公司每年能够给医院带来3000颗左右的客户流量，按一颗牙保费1万元计算，一年的保费就是3000万元，这个数字推及全国会相当惊人。”

可借助管理式医疗获得发展

如果牙科保险能够尝试长久性地引入管理式医疗，将对我国整个医疗体系的升级起到关键作用。但这种先进的模式可能暂时无法被全盘接收，我们只能循序渐进地效仿和改善。

北京工商大学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主任宁威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医院在我国属于稀缺资源，获取患者信息不用通过保险公司，保险公司属于信息弱者，不具备再分配医疗资源的能力，在医疗价值链中的地位低于医院和患者。而管理式医疗的两大精髓是降低赔付率和医疗控费，保险公司既不能为了利润而降低赔付率，这是对消费者的不负责任，也达不到控制医院收入和患者支出的能力，因为在信息技术掌握三方中，信息弱者无法控制信息强者。因此，基于我国现行的医疗产业链结构，单纯的谈引入管理式医疗还不太现实。

不过，商业保险公司通过收购医院或开设医院的方式，提供医疗保险服务;民营医院试图通过成立健康保险公司打通医疗服务闭环;还有一些保险公司与社保系统进行对接，由社保进行道德风险第一道关卡的管控，这些都是管理式医疗和医疗体系升级的有益探索。

何丽谈到，发达国家比较多的实行家庭医生制，患者会接受家庭医生的建议进行定时检查，进而严格的预防、治疗、维护等。若参保人愿意选定一位牙科家庭医生并固定在这位医生处求诊，仅在必需时由牙科家庭医生转诊至牙科专科医生(牙科的分级诊疗)，保费可以给予一定程度的降低。而我国目前没有系统的健康管理机制，缺乏制度或者约定俗成的习惯作用。现阶段向管理式医疗迈进仍有困难，无法规模化效仿美国牙科管理式医疗。

长城人寿相关负责人认为，可取管理式医疗保险模式之精华完善我国医疗保障体系，使牙科保险市场得到扩充。该负责人建议，可建立全国范围的牙科保险协会，推广牙科保险，培育市场土壤，同时促进行业自律，让牙科保险朝着健康稳健的方向发展。另外，政府可对牙科保险市场提供支持，鼓励有条件的企业为员工提供牙科保险福利。

规模化实施管理式医疗需具备全科医生培养体系和人才储备，这绝非朝夕之功。有观点认为，牙科保险或为最适合引入管理式医疗的突破口。口腔领域一直是民营医院的重点发展领域，我国民营口腔医疗机构数量已超过公立口腔医疗机构，高度市场化的民营口腔机构有意愿也有灵活性来适应管理式医疗的要求。另外，由于牙科的专科细分较少，培训牙科医生人才也相对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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