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二代二期即将实施，年内保险行业资本补充动作频繁，多家险企开启了“补血”计划，试图通过增资、扩股、发债等方式引入资金。本期专题梳理了年内险企增资、发债情况，并就险企应如何提升偿付能力，引导业务转型回归保障进行深入探讨。

偿二代二期落地将成为影响保险业发展走势的重要因素。偿二代二期规则更为严格，对于粗放和激进险企的资本约束更为明显，部分资产配置策略较为激进的保险公司可能面临较大资本补充压力。在此背景下，年内保险行业资本补充动作频繁，多家险企开启了“补血”计划，通过增资、扩股、发债等方式引入资金。

11月19日，人民银行联合银保监会起草了《关于保险公司发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有关事项的通知(征求意见稿)》，并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这意味着险企“补血”有望添加新途径——发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永续债)。

中小险企是“补血”主力

资本金可以说是险企的“弹药库”，险企提升偿付能力充足率、扩展业务都离不开资本的支持。据《中国银行保险报》统计，年初至今，险企计划“补血”总额已达938.6亿元。其中，截至11月28日，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共披露了24家保险机构变更注册资本，拟增资、扩股总额549.6亿元，远高于去年全年的206.7亿元。

除了增资扩股外，险企也在密集发债“补血”。据《中国银行保险报》统计，截至11月28日，中国债券信息网共披露了14家险企发行资本补充债，发债规模合计389亿元。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保险系副主任李文中表示，从这些公司来看，首先，有些公司早些时候已经出现偿付能力不足的情况，急需补充资本。其次，偿二代二期落地在即，将对保险公司偿付能力产生较大影响，一些公司希望提前为此做好准备。

《中国银行保险报》梳理发现，虽然年内保险行业资本补充动作频繁，但从“补血”主体来看，仍以中小险企居多。

相对于资本实力雄厚的大型险企而言，抗风险能力较弱的中小险企资本困局更为明显。一个重要原因是，小公司业务规模的增长对资本金的需求逐年递增，而分支机构的开设以及前期的亏损等因素又加速了资本金的消耗。

在增资扩股方面，除太平洋安信农险、泰康在线、平安健康险、安联保险、平安养老险外，其余主要为中小险企。其中，国富人寿两度变更注册资本。在发行资本补充债方面，也以中小险企为主，其中，长城人寿、交银人寿、招商局仁和人寿两度发行资本补充债。

具体来看，今年披露增资扩股计划的险企中，有18家险企选择在原有股东范围内进行增资，拟增资总额约500.6亿元;6家险企拟引入战略投资者投资，如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复星联合健康、三星财险、安心财险、鼎诚人寿、中路财险等，计划募资总额为49亿元。

有业内人士表示，险企通过股东增资，尤其是引入新股东来补充资本金的难度正在提升，一方面，在强监管背景下，新股东的准入门槛有所提升，业内不乏险企拟引进新股东未获监管批准的情况;另一方面，近两年保险行业面临转型压力较大，导致新引进股东增资意愿减弱。

大额发债减少

由于今年发债主体以中小险企为主，大额发债较少，发债规模相对较小，从而导致保险行业整体发债规模有所下降。“保险机构发行资本补充债比一般市场上的债券收益率要低，因此本身发行规模有一定限制。”中再集团资产管理部高级副经理李程胤分析认为。

同时，李程胤表示，近期流动性收紧利率上扬，客观上也一定程度抑制了发债需求，发债多是偿付能力压力较大的中小险资。

据《中国银行保险报》统计，截至11月28日，年内共有14家险企发行资本补充债券共计389亿元，大幅低于去年同期的573亿元。

对于今年发债规模较同期明显缩水的现象，李文中表示，首先，原有股东增资、引入战略投资者和发行资本补充债券都是提高保险公司偿付能力的手段，既然更多公司选择了增资或者引入战略投资者，一定程度上自然对发行资本补充债券的需求降低。其次，偿二代二期落地将对中小公司影响更大，但是这些公司发行资本补充债券的门槛和成本都比较高，使得他们更偏向于增资扩股。

从发债规模来看，今年险企发债规模最大的是建信人寿，为60亿元;其次是阳光人寿，为50亿元;交银人寿两次发债规模达48亿元;国华人寿发债30亿元;另有4家险企均发债20亿元。发债规模不足10亿元的有两家，其中，同方全球人寿最少，仅为5亿元。

“今年险企发债规模下降和头部险企发债规模下降有很大的关系。”对外经贸大学保险学教授王国军表示，一方面是大型险企保费收入增速下降，业务扩张对资本金的消耗降低，另一方面是2020年平安人寿、新华保险和人保财险等公司已经发过较大额度的债券了。2020年，平安人寿发行200亿元，新华保险发行100亿元，人保财险发行80亿元，3家发债总额占行业发债总额的近一半。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阳光财险今年9月发布公告，推迟发行50亿元资本补充债券，目前仍尚未正式发行。今年10月，太平人寿获批在全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公开发行10年期可赎回资本补充债券，发行规模不超过人民币150亿元，目前也尚未正式发行。因此，如果年内这两家险企债券成功发行，今年险企发债规模将与2020年基本持平。

资本补充债券是指由险企发行、用于补充资本、发行期限在5年及以上、清偿顺序列于保单责任和其他普通负债之后、先于保险公司股权资本的债券。

2015年初，中国人民银行与原中国保监会联合发布《保险公司发行资本补充债券有关事宜》，允许保险公司在全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资本补充债券。由于险企发行资本补充债券具有融资成本较低、融资对象广、不涉及现有股权变更、审批标准和发行程序相对简单等优点，这一资本补充方式很快受到险企欢迎。

据悉，2015年就有12家险企发行近800亿元资本补充债券。据统计，2016年到2020年，险企发行资本补充债规模分别为295亿元、350亿元、715亿元、642亿元以及780亿元。

多因素倒逼险企“补血”

偿二代二期落地在即是险企积极“补血”的主要原因之一。

6月3日，北美精算师年会上，中国银保监会财务会计部(偿付能力监管部)主任赵宇龙在介绍偿二代二期工程最新进展时透露，偿二代二期相关监管规则有望在2022年元旦落地。

按照监管要求，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50%、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100%、风险综合评级B类，是偿付能力达标的三个底线要求。考虑到一些分类监管要求与偿付能力挂钩，一些业务要求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达到120%或150%以上才能开展，实践中保险公司对偿付能力充足率“安全”的要求会比底线高。

“实际资本评估和最低资本要求都更加严格了，因此如果不事先采取应对措施，偿二代二期实施后，几乎所有保险公司的偿付能力充足性都会有所下降，部分中小公司受到的影响可能非常大，迫切需要补充资本。”李文中表示。

偿二代二期工程实施后，不同保险公司受到的影响也将不同。李文中表示，偿二代二期实施后，保险业务和投资业务的风险因子都有所调高，特别是对于全部投资进行穿透监管，不能穿透地引入惩罚性资本要求。此外，偿二代二期对实际资本认定更加科学合理，能够避免保险公司通过会议游戏虚增资本，因此，偿二代二期工程对业务质量不高、发展过快、盈利能力不足的中小公司影响更大，对交易集中度较高的中小公司影响也更大一些。

不过，据赵宇龙介绍，银保监会将根据实际情况规定最长不超过3年的过渡期政策，实现新旧规则平稳过渡。

除了偿二代二期“读秒”倒逼险企“补血”这一主要原因外，随着业务发展带来的资本金消耗，部分保险公司偿付能力充足率出现不同程度下滑，也是险企积极“补血”的另一原因。

银保监会披露的数据显示，2021年二季度末，纳入统计范围的179家保险公司平均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为243.7%，平均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为231%。相比于一季度，两项指标均下降了3个百分点。从公司层面看，据《中国银行保险报》统计，截至二季度末，近六成险企的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较一季度出现了下滑的情况。

至于未来保险公司发债和股东增资是否会维持在高位，李文中认为，偿二代二期工程对资本的认定与要求更为严格，几乎所有保险公司都会受到影响，因此可以预期未来保险公司发债和股东增资将维持在高位。

“补血”渠道有望拓宽

11月19日，人民银行会同银保监会起草《关于保险公司发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有关事项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明确保险公司发行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的相关细则，为完善保险公司资本补充机制开辟新渠道。

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又称“永续债”。业内人士表示，保险版永续债能够“开闸”，无疑拓宽了险企补充核心资本的渠道，有助于险企改善偿付能力，提升抵御风险的能力。

“相比于增资扩股，永续债的优势是不导致股东增资压力，不导致股东股权的摊薄风险。”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主任郑伟表示，相比于资本补充债券，永续债的一个明显优势是它补充核心二级资本，对于缓解偿二代二期规则下保险公司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下降压力具有较好作用。资本补充债券补充的是附属一级资本，它可以缓解保险公司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下降的压力，但无法缓解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下降的压力。

同时，郑伟表示，近年来，保险监管部门不断加强以偿付能力为核心的资本监管，对保险公司资本结构和资本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将实施的偿二代二期规则对许多保险公司的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和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都带来了不小的下降压力，这是《征求意见稿》出台的重要背景之一，其出台目的是进一步提高保险公司风险抵御能力，拓宽核心资本补充渠道，优化资本结构。

未来险企该如何利用这条渠道?李程胤认为，相较于增资扩股和发债，增资扩股不仅取决于股东意愿，审批流程相对较长，也出现过增资计划未能获批和增资额“缩水”的情况，发行资本补充债券也存在一定门槛。而永续债具有融资成本低、审批流程短、偿还期限由发行人确定的特点，加之不会稀释股权，对未来保险公司拓宽融资渠道是比较有益的。未来，险企应积极通过发行永续债来进一步拓宽融资渠道，补充资本金。(房文彬)

关键词： 保险企业 大额发债 资本补充债券 偿付能力